正在車間巡檢,程玉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內衣帶子散開並且移位了。
她急忙朝著車間的最隱蔽的監控死角奔過去。
身為車間主管,對車間的監控死角程玉瞭若指掌。
彎彎繞繞穿過設備間隙,卻發現那個狹小隱蔽的空間有人捷足先登。
程玉在這短暫的瞬間,經歷了比在車間內衣掉帶子尷尬幾百倍的事情。
一男一女在這個車間唯一的監控死角壁咚。
刹那間,程玉滿臉充血,疾速扭身逃離這個史上尷尬之最的陰暗地方。仿佛被撞破姦情的那個人是她自己。
程玉如此慌亂不堪是因為,那個曖昧上頭的男人,正是程玉的嫡親老公。
所有的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數,在這樣一個微妙時刻,偏偏程玉的衣服出了點狀況,三個人就這樣猝不及防「聚」在一起了。
1雷耀鳴最近變化明顯,程玉是有所察覺的。
雷耀鳴上班的時候心情很好。
他似乎很久沒有像這段時間這樣開心了。
因為,雷耀鳴來這裡上班,幾乎是在程玉的逼迫之下。
之前說工作不開心,雷耀鳴辭工不做了。
他心裡有個小九九,希望岳父讓他去飯店幫忙,以便將來接班。
「想都別想!急吼吼的像什麼話!爸爸不主動要你去飯店幫忙,你就死了這條心!」這個一廂情願的打算,被程玉一口否決。
剛好程玉廠裡招機修,程玉便讓雷耀鳴應聘入職,雷耀鳴不情不願的,幾乎是被程玉押著去上班了。
所以,剛開始,雷耀鳴成天擺著一張苦瓜臉,不是叫苦就是喊累。
雷耀鳴是什麼時候轉性的,程玉沒怎麼注意。
雖然工作還是那個工作,人也還是那幾個人,雷耀鳴的心境卻不知不覺發生了改變。
程玉只知道,上班時雷耀鳴的小口哨吹得尤其響亮,有點像歡快的馬琴聲。
偶爾,他還引吭高歌,來幾句他自認為非常經典的歌兒,就像剛剛踏入戀愛的愣頭青。
精神狀態那是相當的飽滿。
而作為一名機修工,閒置時間在車間串來串去,堂而皇之。
程玉基本上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他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不影響生產運行即可。
雷耀鳴的心開小差,程玉是第一個看出端倪的程玉還知道,雷耀鳴心裡開小差的對象是黃勝芳。
程玉心裡無數次把自己和黃勝芳做比較。
比較結果,程玉覺得自己無論哪方面都至少可以甩黃勝芳幾條街。
程玉真不是自我膨脹。
論個頭,程玉比黃勝芳高出足足半個腦袋,體重卻至少比黃勝芳輕二十斤,論起五官擺放的協調度,程玉面部組合的精緻度比黃勝芳勝過兩個檔次還綽綽有餘,就連皮膚,也比黃勝芳白得不同型號。
論工作,程玉是主管,黃勝芳是區區普工。
幾乎沒有什麼可比性。
可事情就是這麼邪性!雷耀鳴在黃勝芳面前,那掩藏不住的春意,蕩漾得不像話。
黃勝芳有老公兒子,下班就得回家,他倆也就是上班時逗個悶子而已,在車間裡他倆還能上天?
索性不管。
但心裡終歸還是有點小疙瘩,只要沒事,程玉就會守在女工包裝台,以免他倆鬧得太出格,丟人。對雷耀鳴,她現在是擁有產權資格證的。
雷耀鳴又到了一天中最清閒的時候,程玉的眼角掃過雷耀鳴,她知道,雷耀鳴馬上就要湊過來了。
果然,雷耀鳴起身了。
坐在程玉對面打包裝的黃勝芳看著走過來的雷耀鳴,滿臉開花的調笑:「又過來看你老婆啦!」
雷耀鳴咧嘴,滿臉都是與年齡不符的那種光彩。
雷耀鳴特意繞到黃勝芳的身邊,站在程玉對面的位置,伸手扒拉著面前的產品,看起來啥毛病沒有。
雷耀鳴那掩飾性的敷衍動作,程玉心裡明鏡似的。
程玉不動聲色。
因為同事之間關係融洽,跟雷耀鳴吵架,事情說出來,程玉都覺得掉了自己的價。
2程玉和雷耀鳴的婚姻,屬于那種時下流行的兩頭婚。
程玉是獨女,母親早早地就給她灌輸了要留她在身邊養老的打算,天長日久,程玉也認可了父母的這個打算。
這樣一來,程玉的擇偶標準就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制約。
挑挑揀揀,一直沒遇上過各方面都讓程玉滿意的人。
程玉媽媽要程玉去相親時,程玉萬分抵觸,抱著敷衍的心情去赴約。
程玉心裡的抵觸,在見到雷耀鳴的第一眼時,消失得乾乾淨淨。
相親遇上外型是自己中意的那一款,不能不說是意外的驚喜。
程玉沒想到自己這麼走運。
程玉的媽媽早把雷家的底摸到一清二楚:家裡兩個兒子,住在狹小的房子裡,二十多歲的雷耀鳴一直和上高中的弟弟擠一個房間。
雖然弟弟只有放月假的時候才回來,可每逢弟弟回家,雷耀鳴就得把房間讓給弟弟做功課。
小兒子學習成績好,雷家父母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老二身上。
雷耀鳴談了幾個女朋友,都無疾而終。
當有人把程玉家的要求及條件擺在雷家面前,雷耀鳴的父母當即二話不說要兒子去相親。
而且下了死令,不許挑剔人家姑娘的長相,雷耀鳴目前最需要的,是人家的大房子及處于黃金地段的小規模飯店。
對于赤貧現狀且要供弟弟上學的雷耀鳴來說,這無疑是一步登天。
見到程玉的第一眼,雷耀鳴的自卑感壓倒了所有的情緒,包括視覺上的驚豔。
他怎麼也沒想到,各方面條件這麼好的姑娘,會需要相親!
這次始于父母之命的相親,以雙方顏值上驚豔產生的衝擊力,順風順水的走向婚禮的流程。
雷家父母見程家對自己兒子百般滿意,心裡有了別樣的想法。
在商議婚事的時候,雷家父母把壓在心裡已經老長時間的想法提出來了。
這是一個讓程家非常不爽的要求:對外就說雷耀鳴不算入贅,只是不娶不嫁的兩頭婚。
程玉的父母本欲和雷家好好理論理論,可程玉說,依他們也無所謂,在他們家雷耀鳴連個自己單獨的房間都沒有,所謂的兩頭婚只不過是搶個面子而已,當不得真。
程玉父母一想也是,自從兩個人確定關係以來,雷耀鳴就把程家當成自己家,吃住都在這邊,幾乎不回雷家,即便有事,也是完事就回來,從不在雷家多待。
現在,兩個孩子已經這樣子了,事情是無可更改的,兩頭婚就兩頭婚吧。
婚事順順利利風風光光的辦了,兩家人皆大歡喜。
身無長物的雷耀鳴僅憑著一副皮囊,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一份于他個人及雷家來說都十分美滿的姻緣。
3來到和原生家庭天差地別的新環境,雷耀鳴一開始是滿心歡喜。
他處處小心翼翼,唯恐老婆一家人不滿意。
他的心裡有個盼頭,等程玉的父母年紀大了退休了,把飯店交給他們打理,那時候他就熬出了頭。
這個家,在相互的利益需求中,過得也算和睦。
程爸年富力強,飯店經營得相當不錯,暫時根本還沒有把生意交給女兒女婿的打算,所以小夫妻倆還是和婚前一樣,做上班族。
什麼時候父親自己要退休,再回去接管也不遲,左右就是一小飯店,耳濡目染的,門路也摸得七七八八了,上手也不是啥難事兒,程玉樂得清閒。
所有的一切以良好勢態發展。
他們只忽略了一個問題。
隨著程玉兒子的出生,那個被忽略的問題浮現出來。
雷家父母說,兒子並不是入贅,所以,孫子必須姓雷。
程家父母指定不同意,老雷家能為孫子做什麼?有什麼資格要求孫子跟他家姓?
雷耀鳴一下子被逼到風口浪尖上。
其實,兒子姓什麼雷耀鳴真的無所謂,雷家不是還有個重點保護對象麼!
可父母不依不饒,雷耀鳴左右為難。
程玉平時本來就有點看不慣雷家父母的嘴臉,只不過大家不在一起生活,也就沒什麼摩擦。
這時候,對于公婆的要求,程玉覺得他們是無理取鬧。
「兒子要姓雷也不是不可以……」雷耀鳴聽老婆這麼說,心裡喜得一批。
「不過,」程玉一邊修指甲一邊說:「既然姓雷,那必須要住雷家……」
程玉伸手示意雷耀鳴閉嘴:「你們家房子小點我不介意,能睡覺就行。只是以後你弟弟回家就得打地鋪,而且,奶粉尿不濕都得你們家出錢,孩子當然得你們老雷家帶。
姓雷麼,你們雷家就得承擔這一切,還有孩子以後的學費什麼的都得你們出大頭,別想著都推給我們家,跟誰姓誰出大頭天經地義。當然,如果姓程那就另當別論,你們家可以分文不出,兩頭婚的名氣繼續保留。」
毫無商旋餘地。
雷家父母傻眼了,接受兒子媳婦來家根本做不到,單說讓小兒子耀天打地鋪就不可能,更別提奶粉尿不濕外加帶孩子這些事了!
士氣滿滿的姓氏之爭,以程家完勝收場。
程爸特意為孫子請了專職阿姨,程玉和雷耀鳴繼續當甩手掌櫃。
因為兒子姓氏之爭的那點心理陰影,很快就消除了。
兩家歡歡喜喜過日子,外人眼裡一團和氣。
程玉從來沒有要求雷耀鳴上繳工資,家裡不缺那點錢。
雷耀鳴也是個大尾巴騾子,每個月工資,被他媽以各種理由摳去不少,剩下的都敗的乾乾淨淨,有時候甚至入不敷出。
結婚初期,小夫妻倆甜甜蜜蜜,逢到雷家父母生日,程玉早早備好禮品,陪雷耀鳴回家歡歡喜喜給公婆慶生,整個一賢妻良媳。
自己爸媽生日,程玉也是備好禮物,兩口子開開心心給父母慶祝,雷耀鳴都只出兩隻手提禮物回家,從不操心。
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婚姻的甜蜜也已經被尋常日子稀釋得平淡如水,雷耀鳴還是老調調,程玉心裡卻有了想法。
程媽生日到了,這回,程玉提前下班,自己買好禮物,還特意給媽媽買了一束康乃馨,並沒有等雷耀鳴一起回家。
當雷耀鳴推開家門,屋子裡空空如也,看見花瓶裡的康乃馨,雷耀鳴這才知道有人生日,他轉身就去了飯店。
飯店大廳裡歡聲笑語,生日蠟燭已經燃盡,岳母的臉上塗了一臉蛋糕。
飯店的所有員工眾星捧月圍著程媽唱生日歌,程媽抱著孫子,臉上的笑容是明晃晃的滿足感幸福感。
生日歌唱完,員工們魚貫而行,豐盛的生日晚宴很快齊活。
餐桌上,程玉首先給媽媽生日祝詞,先感謝媽媽的養育之恩,再感謝媽媽幫忙帶娃的辛勞。說到情深處,父母和程玉的臉上竟淚光盈盈,母慈女孝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
接下來員工們爭先恐後以飲料代酒敬壽星,好一番恭維祝賀。
雷耀鳴參雜在人群中,並沒有人和他互動,包括程玉。
全程就像是個多餘的人一樣。
哪裡有一點點飯店小開的氣勢?
一頓飯,雷耀鳴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熬到回家,孩子也被阿姨帶去睡覺,關上房門,雷耀鳴說:「媽過生日你也不等我一起回家,我空著手回來,像外人似的你看多尷尬?」
「你還知道尷尬?」程玉眼皮都沒抬:「你爸媽生日,我上心張羅,我爸媽生日,也是我張羅,你把自己當什麼了?你既然不把這個家當作自己家,我也不能強求,畢竟我們是不嫁不娶的兩頭婚。說多了你媽又要說我們把你當上門女婿了!再說,你也從來沒有花錢給我父母買過生日禮物,你自己就把自己當外人了!」
雷耀鳴語塞。
程玉的話雖然不中聽,可說的都是實情。
程玉的冷臉讓雷耀鳴越發悶悶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扭身出了房間。
程玉爸媽難得的一起坐在大廳看電視,還有說有笑,對雷耀鳴徹底忽視。
那種被排斥的感覺,讓雷耀鳴忽然就感覺這個家呆不下去了。
他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程媽來到女兒房間:「玉,咋回事?他在這家裡就像個住免費旅館的,啥事兒不管,還摔門摔臉給誰看?我們哪裡得罪他了?」
「不關你們的事,」悶了十幾秒,程玉才開口道:「不用理他,隨他去!」
4回到父母家,雷媽看兒子臉色不對,噓寒問暖熨帖了一番雷耀鳴那顆感覺很是受傷的心。
雷耀鳴和父母在客廳邊看電視邊東聊西扯,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父母都不問雷耀鳴回家,有什麼事情。就像根本不關他們的事一樣。
聊了一會,三個人都有些興味索然的意頭了,雷耀鳴起身,雷媽相跟著起身準備送兒子出門。
雷耀鳴卻朝他曾經的房間走過去,雷媽耐心的跟著兒子。
轉動門把手,雷耀鳴發現門打不開,回頭看向媽:「耀天怎麼在家?」
雷媽訕訕的:「耀天不在家,他習慣鎖門。你進耀天房間做什麼?」
耀天房間???!!
雷耀鳴瞬間僵住,這個家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雷耀鳴非常了解自己的老母親,此刻,即便是大吵大鬧一場,媽媽也不會留他在家過夜。她要的是兒子守住程家這塊肥肉,等到他當家做主的那一天,老雷家還能擠上去喝口湯。
歎口氣,雷耀鳴離開了他從小長大的家。
漫無目的東遊西蕩到淩晨,雷耀鳴不得不又覥著臉回到程家,畢竟不能露宿街頭。
程玉當雷耀鳴是空氣,理都沒理雷耀鳴。
家裡老人過生日雷耀鳴事不關己不說,完了還摔門甩臉,被媽媽那麼一嘮叨,程玉早就積了一肚子怨氣。雷耀鳴溜蕩大半夜的回來,程玉覺得自己沒把他關在門外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程玉冷得像三九天寒冰的臉上,在雷耀鳴眼裡,分明就是幾個特大號的字:「好意思回來?有本事走了就別回來!」
其實,程玉也就是心裡怨,根本沒其它想法,但雷耀鳴心裡虛乎,癔想就來了,覺得這個家不像自己的家,那個家也沒了自己的位置,所有人都擠兌他,讓他有被世界拋棄的那種感覺。
誰都沒有和對方繼續說話的意願,兩個人都把氣憋在心裡。
相互間都有一股怨氣在各自心裡發酵。
各自蓋著被子,互不搭理的冷戰模式開啟。
5過了幾天,雷耀鳴先卸了防,晚上睡覺,主動鑽進程玉的被子裡。
其實,程玉怨雷耀鳴態度不對。
冷戰根由來自雷耀鳴,結束也是他說了算這姑且不論。
作為一個男人,你至少得有個態度,說句軟化吧?你二話不說,想上就上,這算什麼事?真把我當成你碗裡的小菜,興趣來了夾上一筷子客氣話都沒一句?我欠你的還是我們家欠你們家的?
這裡不得不提說一下雙方最初談戀愛的的動機。
當初,對方條件是自己較鐘意的那一款,都是喜出望外直奔主題。所以忽略了其它細節方面的深入了解。
戀愛和結婚是兩回事,只要雙方刻意想結婚,一場戀愛談下來,根本不可能發現對方的任何缺點。
婚姻是一場交付全身心的,軟磨硬泡的持久戰,該硬的時候可以適當的硬氣點,該軟的時候必須要服軟。
要是雙方都缺少包容意願,只會導致稍稍不滿意,矛盾就被放大。
偏偏這時候,程玉的父母對雷耀鳴頗有微詞:從那樣一個家庭出來,一步登天憑空就有了老婆兒子,凡事不用操心,還不知道珍惜動不動摔臉子,這是請了個祖宗回來?
雷耀鳴的媽媽更甚,沒事就給雷耀鳴念經:你老丈人啥時候放手把飯店交給你管?你怎不時常和程玉提一提?她家難道不曉得我的帥兒子人前一站,給她們家可掙了多大的面子!一家人還強勢的很!
當初說好了的兩頭婚,可他們家哪有兩頭婚該有的樣子?孫子的姓就被她家強行霸佔了!以後過日子,該硬氣的你不要低頭!跑了你,她家到哪裡去找像你這麼好的人!」
雷媽就是這樣一個人,雷耀鳴哪怕是再不如小兒子,在別人面前必定是全天下最好的。在她的心裡,她的兒子即便是做玉皇大帝的女婿也是綽綽有餘!
雙方家長的煽風點火推波助瀾之下,小倆口的冷戰連續不斷。
程玉心裡的憋屈日甚一日:這哪裡像夫妻?簡直就是土匪似的白嫖!對雷耀鳴的態度就越來越差了。
夫妻不睦,岳父遲遲不肯交出經營權,那飯店就像一個高高掛在那裡的大餅,而雷耀鳴感覺自己就像一條望著大餅的卑微的狗。
雷耀鳴能不惱羞成怒?
好長時間,竟也不搭理程玉,兩個人過成了「鄰居」。
6黃勝芳的老公是個貨車司機,人長得像個矮冬瓜脾氣卻不老少,能掙錢的男人該有的毛病他一樣不落。
他從來不要黃勝芳跟車,直直白白說黃勝芳磕磣,他也從來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的模樣。
掙得多就是王牌。
雷耀鳴來檢修機器時,黃勝芳花癡似的盯著他看,末了,雷耀鳴修好機器,禮貌性對黃勝芳笑了笑,把黃勝芳給雷傻了。
常年見不到老公笑臉的黃勝芳,乍一見這麼帥氣的男人對她咧嘴一笑,太受寵若驚了!
打這起,只要看見雷耀鳴,黃勝芳就喜眉笑眼湊過去打個招呼,嘮個嗑:「雷師傅不僅帥,還能幹又和氣,程主管可真有福氣,找你這麼好的老公!」
話雖然沒什麼營養,崇拜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更遑論雷耀鳴很少當面直接受到異性的崇拜仰慕,那顆感覺一直飽受冷落的心,便因此飄了起來。
雷耀鳴看黃勝芳,頓覺順眼多了。
許是為了時常享受這種被人追捧的感覺,雷耀鳴有事沒事就來女工組走上一遭。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雷耀鳴以彩虹屁回饋黃勝芳的崇拜仰慕,對黃勝芳的稱呼也做了改變:「阿芳!」睜著眼睛說瞎話順口胡謅:「今天的衣服好看滴很!……」
很少聽人說穿衣服好看的黃勝芳,聽到男神誇讚,笑得花枝亂顫。
程玉遠遠的聽見,翻翻白眼:「眼睛甩圈!」調頭繞道,從別處走。
無非就是嘴裡閑得沒味兒,加點劣質佐料罷了。
黃勝芳因此和雷耀鳴熟絡起來。
雖然黃勝芳人長得不咋滴,可是那份崇拜仰慕卻是讓身為男人的雷耀鳴很是受用。在程玉面前,他何曾得到過如此禮遇?
事情就這麼不經意的慢慢發生了變化。
黃勝芳的一個斜睨在雷耀鳴眼裡都是滿滿的風情。
因為家庭方面的原因,程玉卻讓雷耀鳴止不住的自卑。
程玉的正面直視,在雷耀鳴看來,簡直就是一種無形的藐視,讓雷耀鳴感覺自己的卑微無所遁形。
黃勝芳迷妹式的調笑漸漸讓雷耀鳴上了癮,每天不聽聽黃勝芳甜膩膩的聲音和崇拜仰慕的笑容,雷耀鳴就感覺少了點啥。
這天,黃勝芳的打包機出了點故障,雷耀鳴連忙丟下手裡的活路,給黃勝芳修理機器。
完事後雷耀鳴蹲在那裡給機器上潤滑油,黃勝芳鞠身在一旁打下手幫忙。
因為思想開小差,雷耀鳴把潤滑油都給撒地上了。
黃勝芳免不了誇張的促狹:「想啥呢?是不是又在想程主管?」
鬼使神差,雷耀鳴竟小聲咕噥一句:「想你!」
黃勝芳呆呆的眼看著雷耀鳴起身,小偷一樣落荒而逃。
女人一旦荒唐起來也是沒救了,黃勝芳的腦子裡時時刻刻都是雷耀鳴的帥臉和「想你」兩個字。
這樣看似及不搭調的兩個人,開始了曖曖昧昧的眉眼去。
黃勝芳對雷耀鳴有一種「青睞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唯有以身相許」的衝動。那模樣,活脫脫一副懷春少女遇見心上人的喜悅。
老公孩子家庭什麼的,都被雷耀鳴的一張臉給遮罩了。
或許,在許多男人的心裡,都有個小小的野心,一不留意,那野心就伸出枝枝丫丫去,到外面探頭探腦。
雷耀鳴圈不住心裡的枝枝蔓蔓,試探性的在與黃勝芳擦身而過的時候,捏了捏她的腰肢。
黃勝芳愣了愣,隨即看看遠處的監控,似嗔非嗔瞪雷耀鳴一眼,兩頰緋紅慌慌張張的跑了。
黃勝芳的表現讓雷耀鳴的心裡有了底。
雷耀鳴和黃勝芳發生肢體接觸並非特意有約。
因為車間規定,女工的切菜刀自己管理,若是丟失要賠償,黃勝芳就把刀藏在這個死角的機器上面。
黃勝芳來拿刀,正遇上雷耀鳴來檢修設備,在監控死角狹路相逢,雷耀鳴曖昧上頭,對黃勝芳伸出了鹹豬手,黃勝芳本來就感覺雷耀鳴的顏值特別下飯,視雷耀鳴為男神。
平時,雷耀鳴的笑容已經讓黃勝芳如沐春風,此刻男神垂青並實施了實質行為,黃勝芳哪受得了這個?
能夠一親男神芳澤,推拒那是不可能的。黃勝芳把女人特有的定力和矜持拋到九霄雲外。
誰知道出師不利,還沒「偶爾」幾次,就被程玉給撞破了。
7程玉當晚回家就跟媽媽提出要失婚,程媽都沒問理由就一口否決。
這讓程玉很詫異:父母不是對雷耀鳴諸多不滿嗎?
不滿只是一種態度,並不代表希望女兒婚姻破裂。
程媽深有體會,她的男人這些年沒少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她總是忍,一忍再忍的,這不一輩子就過來了!現如今在外人眼裡整個就是一幸福美滿的家庭。
程媽絕對不會允許這幸福美滿被打碎,哪怕這樣的狀態只是個表面現象,都要全力以赴把它繼續維持。
因此,程媽根本不由得女兒有失婚的念頭:「失婚失婚!不要動不動把失婚掛在嘴邊上!過日子哪有十全十美的!誰家鍋底沒灰?揭開被子都有一攤破爛事!那又怎樣?還不是捂住被子光光鮮鮮的過下去了?不要為點小事就鬧得雞飛狗跳蓬頭灰臉的!最起碼你也要替孩子想想,要不是…………」
程玉懶得聽下去,媽媽的嘮叨不外乎就是:當年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失婚了…………等等等等吐不盡的苦水,說到最後都是為了女兒她才讓心頭上的那把刀一插就是一輩子。
總而言之立場非常堅定:絕不可能由著你的性子瞎胡鬧!
程媽之前輕度腦梗過一次,因為救治及時沒發生大事。
醫生說一定要保持心態平和不受刺激,否則的話再度復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看媽媽急眉赤眼的一副血壓飆升的前兆,程玉立刻閉嘴。
8在被程玉撞破的那一刻,雷耀鳴閉上眼睛心如死灰,腦子裡只有一個魔音在叫囂: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如所有撞破丈夫姦情的女人那樣的哭鬧打罵並沒有如期招呼上來,死寂中,雷耀鳴悄眯的把一隻眼睛張開縫隙探探「敵情」。
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剛剛發生的事情仿佛只是個幻覺!
程玉沒張揚,只能是一個原因:好面子怕出醜,雷耀鳴輕輕噓了口氣。
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面對程玉該怎麼解釋成了最棘手的問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拿這句被撞破姦情時的經典語錄指定搪塞不了,兩個人那樣定格在程玉眼裡,還能是哪樣?
是她勾引我的……也搪塞不過去,她勾引你為什麼不拒絕?
雷耀鳴突然靈光乍現,當時的曖昧場景確實有種意味不明:那牆角是機器安裝配件管道剩餘下來的位置,牆角縫只餘下一個人的空間,之前設備維修時,打下手的那個人都得委屈求全或半蹲或弓著身子。如果要強行塞兩個人,就必須得有個人躬身以避開機器才行。
雷耀鳴心裡還挺得意,這地方就像是為倆人量身設計的。
沒想到就是因為這個地理位置的特殊性,還能為雷耀鳴偷腥提供狡辯的餘地。
下班後,雷耀鳴偷偷去程玉的辦公室偵查。
人去屋空。
事情總得面對,雷耀鳴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回程家。
老雷家至多只能為他提供一個座椅一副碗筷,其它的不要指望。
一路上,雷耀鳴滿腦子官司:如果程玉不讓他進門,今兒夜裡以及以後無數個夜裡,到哪去找安身地兒。
真點兒背,尋個開心混混,都能被老婆抓包!
到了這時候,雷耀鳴都沒覺得自己有多大錯,只是抱怨自己時運不濟。
程家風平浪靜,和過去的所有日子一樣正常,保姆已經把飯菜擺好,似乎就等雷耀鳴回來開飯。
心裡揣著十五隻吊桶,雷耀鳴惴惴不安的沒事找事逗兒子玩,程媽走過來牽小孫子:「吃飯了!」
程玉面無表情的拿起筷子,雷耀鳴如逢大赦連忙過去給程玉盛飯。
程媽原本因為女兒說要失婚而對雷耀鳴不滿一直板著臉,見雷耀鳴對女兒獻殷勤,誤認為程玉鬧鬧脾氣雷耀鳴哄哄,小夫妻倆就和好如初了,立刻舒展了眉頭。
雷耀鳴暗暗又舒口氣:這種事情如是放老雷家,我的老母親早已經罵聲震天咋呼得滿世界都知道了,進門免不了還要被潑一頭泔水!然後最起碼還得找對方要精神損失費。
這一派盛世和諧的氛圍,程玉肯定沒給她媽說今天的事兒。
這一關幾乎算是過了,雷耀鳴一直高高提著的心終于放下:回到房間即便是給程玉跪下認錯又何妨?
卸下包袱,雷耀鳴頓感饑腸轆轆食指大開,晚餐吃得腰圓肚飽。
回到房間關上門,雷耀鳴剛想湊過去開口,程玉立刻伸手制止:「不想鬧得難看就識趣點睡沙發!我也不想聽你說話!」
那表情比吃屎還要難受。
雷耀鳴心裡暗暗歡呼雀躍:事情就這麼翻篇了?就這麼簡單?還以為最起碼也要認個錯寫個下不為例的保證書什麼的呢!
暗喜歸暗喜,表面功夫還是要裝的,雷耀鳴像打破缽子的小狗似的,默默無聲睡到沙發上去,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程玉憤懣不已:過不好也離不成,婚姻自主在我這裡完全就是個笑話?這算個什麼事兒呀!
9再上班時,雷耀鳴老老實實的,不串崗也不和人閑咵,一副洗心革面的樣子。
黃勝芳蠢極,自程玉看見她和雷耀鳴卻急衝衝逃離時,就自以為拿捏住了程玉的軟肋:老公在眼皮子底下胡來說出去太丟人。當時都悄沒聲的,事情過去了她也不能利用職務隨便開人。
程玉若無其事,黃勝芳也照本宣科,反正程玉也不會張揚。
事情就這麼翻篇,黃勝芳的小驚嚇又化作一廂春情,看見雷耀鳴就挪不開眼,即便是當著程玉也毫不避諱,那委屈的小表情,仿佛她和雷耀鳴是被程玉無情棒打的苦情鴛鴦。
雷耀鳴的本性,真是既慫且花。
沒幾天,被嚇得不要不要的感覺就忘到腦後稍了。
沒人的時候,又開始拿眼角的余光瞟黃勝芳。
雷耀鳴的花花腸子又蠢蠢欲動的時候,天降喜訊,老丈人要他去飯店幫忙。
原本不要雷耀鳴來幫什麼忙,程玉她爸經不住經不住女兒軟磨硬泡,腦子一軟就同意了。遲早是要交到女兒手裡,早點練練手也行。
這樣一來雷耀鳴想不飄都難:難怪老話說女人偷情越偷越賤男人偷腥越偷越貴,這不就驗證了?
雷耀鳴非常得意:如果不是來這麼一手,老程家不可能意識到自己這顆菜的重要性呢!程玉一定是怕事情真鬧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丟的是大家的臉!她們家富裕,臉面看得重麼!不過,這種和解方式,哥喜歡!
雷耀鳴甩甩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歡天喜地的去飯店當小開了。
黃勝芳的崇拜仰慕神馬的,都成了過眼雲煙。
黃勝芳卻怎麼也走不出那份沉沉的失落感。
活了三十多歲,可算是遇上一份脈脈溫情滋潤滋潤乾涸的心田,而且還是個大帥哥!可這份彌足珍貴的溫情竟如曇花一現來的猛去的更快。
哀哀怨怨的,竟像害相思病一樣提不起精神。
整天恍恍惚惚,終于在一次打包餵料機的餘料的時候,把牛肉餡和魚香肉絲餡的包裝弄混了。
若在平時,至多口頭訓誡一下,罰個十塊八塊錢了事兒。
輪到黃勝芳這裡,沒那麼幸運了,程玉當場拍照然後通知人事,直言員工吊兒郎當不負責任屢教不改必須嚴厲處罰,讓她簽單走人。
那樣拿不上檯面的事情,當時出口氣,可抵不上丟臉的損失!作為主管,抓住把柄炒個魷魚吃吃,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何必要因為私事鬧得沸沸揚揚?
黃勝芳根本不曉得自己這一次差錯就變成了屢教不改嚴重到吃魷魚,怎麼無可奈何的垂頭喪氣離開了這個曾經讓她春夢絢爛的地方。
雙賤消失,程玉的呼吸一下子順暢。
10如果,雷耀鳴抓住機會幡然悔悟從此一心一意的幫岳父分擔操勞,打理飯店,那個人生污點,也許會被時間長河沖刷掉,得到程玉的諒解也不一定。
可他偏不!
他的骨子裡,原本有一條髒經脈在體內串來串去,又怎麼安分得下來?
有一種男人,天生就是偷腥的貓,就算吃到了天下第一美味的魚,心裡還是在盤算著怎麼再去弄一條來嘗嘗。
雷耀鳴就屬于這種類型。
飯店裡的服務員,黃勝芳之類的無法相提並論。
雷耀鳴這顆嫩花花菜,自然是管不住那顆花花腸子。
時間不長,仗著身份,雷耀鳴開始和服務員甲敲敲打打,然後又和服務員乙摸摸撓撓,和服務員丙丁也眉來眼去,這都沒弄清楚狀況,更不知道他無意中觸碰了不是他能碰的菜。
翁婿倆在這方面倒是志同道合,程媽和老公鬧了一輩子,奈何程玉她爸就好這口,一輩子都沒能改邪歸正。
老程可是千年的狐狸早就修煉成精了,雷耀鳴的那點動作豈能瞞過他的眼睛?
雷耀鳴在老岳父的心裡已經被打了大大的一個叉叉還不自知,依舊如魚得水的和服務員廝混得起勁。
老程真不愧是千年狐狸,他不動聲色冷眼旁觀。
他在等最合適的時機。
這幾年,程玉的媽媽動不動就血壓飆升,老程雖然不是很忌諱老婆的血壓,可是他最忌諱別人說老婆是因為他才血壓飆升。
即便是因為女兒的婚姻變故使老婆血壓出個岔子,外人難免會把屎盆子扣到老公頭上,他可不背這鍋。他要用事實讓老婆從心裡徹底反感排斥雷耀鳴和自己統一戰線。
這幾年的接觸,老程早就對姓雷的一家反感的夠夠的了。
雷耀鳴在老程心裡,已經從當初的帥氣排場成了那種一無是處的男人。
這樣的人也配擁有一顆騷動不安的心?還總夢想著接管飯店,他可真敢想!
在這個敏感的關鍵時刻,雷媽和程媽在商場「喜相逢」了。
程媽和幾個老姐妹牽著孫子在逛,好巧不巧遇上了雷媽跟幾個街坊購物。
雷媽十分的熱情的和親家母打了招呼,程媽也禮貌的笑臉相迎。
這樣的氣氛,在三姑六婆眼裡非常和諧友愛。
雷媽為了在街坊四鄰面前炫耀她家孫子,接著拉住孫子套近乎:「我的乖大孫子!跟外婆一起逛商場啊?想奶奶了沒?走走走,奶奶給你買好吃的去!」
這一下子給捅到馬蜂窩上了,剛剛還和諧友愛的場面霎時翻車:「外婆?麻煩你搞搞清楚!寶寶姓程,這是我孫子!你家買過一罐奶粉一包尿不濕嗎?你兒子從結婚在你家住過一夜嗎?虧你好意思說得出口!你才真的是外婆身份呢!」
雷媽急起眼來翻臉也快:「呦呦呦!自古都稱女方娘家媽為外婆,這也不是我規定的,哪朝哪代見過男方媽媽做外婆的!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就是嘲笑程媽沒生兒子還不肯做外婆,把程媽氣得差點仰倒。
兩個女人旗鼓相當,當即陳穀子爛芝麻的吵作一團,雙方粉絲團一邊假意勸架一邊真正的煽風點火,把這場親家之戰推向[高·潮],如果不是商場保安出面調停,看架勢都要上手的。
程媽氣得不行,家也不回直接殺到飯店。
老程問明原由,心裡暗喜表面卻做無可奈何痛心疾首狀:「欸!有些事情我是一直沒讓你知道,那小子就不是個地道貨!破門小戶的來咱們家可算一步登天了,咱玉兒漂漂亮亮的哪裡對不住他?可這小子簡直就是個賴皮貨,看見女人就挪不開腳!這才來多長時間,就跟店裡的好幾個服務員勾勾搭搭的,我是怕傷著咱玉兒一直忍著!」
說著,老程從手機翻裡翻出從各個角度拍攝的那些雷耀鳴跟服務員玩曖昧的視訊:「若不是我看得嚴,只怕早就…………」
程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老程難得的體貼了一回,急忙過去幫老婆按摩:「淡定淡定!當心血壓!上次可把我嚇得夠嗆!以咱們的家勢怎麼能讓玉兒受這種委屈!那家人跟咱們本來就差一大截,還不知足!反正咱孫子姓程,讓那小子滾蛋!只要咱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就行了!以後咱們用心的再給玉兒找個好人!」
這話說到程媽心坎裡了,她沒想到因為這事兒倒是讓老公和自己同心同德,立刻和丈夫並肩作戰:「前段時間玉兒回來說要失婚我給壓住了,說不定就是那小子搞三搞四!這回堅決不能姑息!晚上回家我就找玉兒問問情況!」
雷媽雖然當時氣得不行,可很快就後悔了,她急忙召回兒子,想要商量個對策緩和緩和親家之間的關係。
雷耀鳴沒在程家正好三軍匯合,程玉聽到父母爭先恐後的投訴,心裡樂翻了,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11幾年的婚姻過下來,程玉發現,雷耀鳴就是個坐等吃軟飯的人。
以老雷家的作風,根本就是沖著她家飯店而來,即便她是個醜八怪,雷家也願意結這門親。
程玉其實是想守著這段婚姻過一輩子的。
他如果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即便是不上進無作為,這軟飯也能一直吃下去。
可雷耀鳴實在不幹人事。
那齷齪不堪的一幕就嵌刻在程玉的心裡,是一個永遠不可能過去的坎。
程玉時常想,如果雷耀鳴撩的女人各方面比她強,倒也情有可原。
對黃勝芳那樣的人都下得去手,這種爛人真不能要了。
可是,婚姻不是兩個人的江湖,許多事情她說了不算。
如果一不小心把媽媽氣得有個什麼差錯,那才真是得不償失悔之不及。
不就是失婚麼,也不用太操之過急。徐徐圖之總能離得掉。
程玉制定了一個迂回戰術。
首先,軟磨硬泡說盡好話,總算讓爸爸同意,讓雷耀鳴去飯店幫忙。
以老爸的眼光與強勢,用不了多久,就要對雷耀鳴這個繡花枕頭嫌棄到極致。
如果,每天置身在一群年輕漂亮的服務員的包圍中,雷耀鳴死性不改舊病復發,那他就離死不遠了。
果然,雷耀鳴不負程玉所望,很快就忘乎所以迷失在花叢中,而且,還好死不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胡亂招惹。
程玉一直擔心媽媽反對她失婚,可雷媽適時的「幫」了個大忙,使程家人的意見得以完全一致。
「失婚!」老程大手一拍:「鑼配鑼鼓配鼓,狸貓配不上老虎!再不搞什麼兩頭婚!委屈的只有我們姑娘!以後孫子有我們帶,小玉想留就留想嫁就嫁不用再委屈自己。」
程玉眼圈一紅,兩頭婚的個中辛酸和苦楚只有她體會至深:「謝謝爸爸理解支持!」
雷耀鳴和他媽小心翼翼陪著笑臉回程家,程家三口齊整的坐在客廳,程玉讓保姆帶兒子去遊樂園玩一會旨在回避。
一旁放著兩個行李箱。
「那個……親家母!」雷媽腆著笑臉:「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是我糊塗……」
程媽哼一聲扭頭看別處,雷媽臉色也隨之一變…………
程玉指著茶几上的紙對雷耀鳴:「把這個簽了,明天去民政局。」
老程補上一句:「老程家廟小供不住你這尊大佛!從明天起你不要來飯店上班,另謀高就吧。」
雷媽急眼了:「多大的事兒還來這套!我家這麼帥的大小夥子相當于給你家做上門女婿你們還不知足?再說兩個孩子感情好好的你們怎麼能因為跟我吵幾句就要他們失婚?哪有這樣做老人的!」
「跟你沒關係!」老程把手機裡的照片劃出來放茶几上:「你還不配!」
這一刻,雷耀鳴總算是明白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了。
雷媽:「……」急赤白臉的就差開罵。
雷耀鳴把他媽扯到身後:「爸!爸!爸!我錯了我錯了!看在孩子面上給我一次機會我改,我一定改!」
程玉站起身:「愛簽簽,不簽拉倒!起訴失婚會讓你更難看!喏,你的東西全部都在這裡,明天九點民政局見!」
說完挽住父母胳膊:「走,我們今晚吃大餐慶祝!」
雷媽還欲沖上去糾纏,雷耀鳴面如死灰,彎腰拿起失婚協議,看都不看就簽了字。
有什麼好看的?這幾年,雷耀鳴吃住在程家,沒給家裡交過一分錢,他在這個家的付出,充其量就是一個孩子。
根本沒有財產上的牽扯。
鳳凰男丈夫生二心,還覬覦我家產,我暗地籌畫讓他淨身出戶然後拉著他的老母親,拖著行李,灰溜溜的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年的安樂窩。
悔不悔恨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裡明白。